淮滨往事——乌龙集“神聋琴师”齐镜然

秋岗

  乌龙集京剧团里有一位姓齐的京胡操琴师，本家就是乌龙集集上人。因其耳背，人们都管他叫“齐聋子”；剧团的演职员都称他“齐先生”或“齐老师”；社会面上知道他德艺的，尊呼他为“齐先儿”。
  
“齐聋子”名叫齐镜然。他年轻的时候就热衷音乐。自己钻研学习工尺乐谱，能谱曲，曾经被聘为小学音乐教师。 齐镜然先生酷好京剧艺术，爱听京戏，尤其是对京胡的演奏兴趣浓厚。那时节，拜师学艺挺不容易。于是他就自己买了把京胡，学着拉了起来。并经常不耻下问的向他人请教。随着时间的推移，通过苦学勤练，数年之后，齐镜然终于成就了自我，拉得了一手好胡琴，并能够“侍候”演唱。集上的京戏票友们找上门来的也越来越多。

就这样，他的京胡演奏和伴奏技艺越来越纯熟。 齐镜然先生虽然耳聋，但操起琴来非常投入用心。不仅严格按板眼演奏，而且尽可能的凭有限的听力，准确感
觉演唱者的演唱，所以每每能够配合默契，极少有失误，也因此，人们褒送了他一个“神聋琴师”的“雅号”。

后来，他竟然被乌龙集京剧团聘请为操琴师，成为一名职业艺人。齐镜然先生为乌龙集京剧团伴奏过许多戏。他还为金凤楼、金雅琴、华佩秋等外地流动的著名演员操过琴。再后来，因为其年事已高，加之听觉越来越差，无奈放弃了操琴技艺。 虽然不能再操琴了，但齐镜然先生热爱京剧艺术的痴情却并未淡漠。     文化大革命期间，革命现代京剧（当时称之为“样板戏”）成为戏曲舞台上的主体艺术。那时候，除电影上可以看到“样板戏”外，广大群众尽可从有线广播听到“样板戏”。

     在县城街道电线杆的广播喇叭下，人们经常可以看到一位古稀老人，独自站在那里，侧耳瞠目，全神贯注地聆听正在播放的“样板戏”，听的是那样的投入。嘈杂的车水马龙声，似乎对他没有丝毫干扰。他就是“神聋琴师”齐镜然先生。
齐镜然先生毕竟是京戏行内有造诣的人，其鉴赏和审美格调的水准，决不是平庸之辈可比。当有人靠近他的耳边，大声向他：“齐先儿，唱的咋样？”他并不回应，总是点头认可，伸出大拇指赞许。可见齐镜然先生对交响乐伴奏的京剧是认同的；对现代京剧艺术的改革成效是肯定的。他虽然与传统京剧打了一辈子交道，感情深厚，但却并不像一些保守、偏执的京戏人那样，对京剧现代戏持以鄙薄、排斥的态度。其实，这些人并不明白，京剧艺术是不断创新、发展的艺术。试想，若无当年四大微班与汉调的进京合作；若无之后的京剧艺术家们对京剧一次又一次的改革发展，那有如此完美的京剧艺术风格与国粹体系。齐镜然先生艺术境界的高明之处正基于此。  

     齐镜然先生已经作古，但他对京剧艺术的执著精神和精湛的京胡演奏技艺值得后人称道。他永远是乌龙集人的“神聋琴师”。


文献来源：《“神聋琴师”齐镜然》 .李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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