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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 《战俘1945》长篇连载,以淮滨抗日战士为原型之一的二战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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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4-6-30 16:53:04 | 显示全部楼层 来自: 河南商丘
第三十二章 全都转院了


松井在木村医生的迎接下,走进了医务室治疗大厅。松井转身向着战俘长官招手:“
すべて入って来て!

谢洪鼎和密斯上尉带着战俘十数个长官,走进了医务室。刘少林最后一位跟进。
让刘少林失望的是,医务室里并没有四十三位战俘的身影。所有的床铺,都是空的,野田和子向松井恭恭敬敬问候后便坐在医药架前,冷冷地看着战俘长官们,仿佛就像从来就没进来人一般。当她的目光和刘少林的目光相碰时,她却鄙夷地把脸扭向了一边。
而福田和子则面无表情地退出后门,她似乎有意躲着大家。
“你们关心四十三位战俘,帝国又如何不关心?”松井冷冷地说道,“帝国多了四十三位战俘的劳动,有可能就能打败世界一切的反日同盟。他们四十三位,早晨已经被送到上松町更好的医院治疗去了,你们地放心,他们不久就会回来地。”
然后他把目光转向木村医生。木村连忙站直了腰板,严肃地点头说道:“
全くそう!

“放心,”松井再次冷冷地说道,“我们地不会骗你们地,我们说全部转院就是全都转院去了!你们地散开,不然麻烦就会来的!”
松井阴阴地笑了起来。
而窗口外面,数十只三八大盖步枪的枪口,直直地对准着医务室内的战俘长官们,并且咔嚓咔嚓拉栓上膛的声音响成了一片。
谢洪鼎与史密斯等人激动异常。有谁能信松井的鬼话,四十三位战友就这般地消失了,转院去了,日本人的心有那么好吗?鬼才相信。
但是谢洪鼎与史密斯等人,还是在窗外日军枪口的威逼下,退出了医务室,然后悲愤地回到各自的屋棚。
回到了屋棚,谢洪鼎恼怒地说道:“小鬼子太猖狂,太没人性,四十三条人命,就这样没有了。”
“你派派我们每天死多少人?饿死累死打死砸死不停地死,鬼子还会吝惜这一下子杀死四十三个伤病的战俘?”李淮山有些无力地说。
“看来打毒针是真的,少林和富贵反应快,富贵要是也被打针,那莫明其妙的数字不是四十四了?”谢洪鼎看着少林和富贵,还是为富贵躲过一劫而高兴。
“肯定是那样,小鬼子真是法西斯,对四十三人一下子下毒手。”李淮山忽然压低了声音,“鬼子不管在中国战场还是在东南亚和太平洋战场,不像以前那么顺利了,你看那些日本兵,老弱病残有多少又是孩子兵?小日本也就这么大,人力有限,资源有限,连医务室药橱里的药品都没有多少。有点药他们也自己用了,这里有几百名从战场上退回来的鬼子残疾兵,伤痛感冒小磕小碰,哪还轮到给战俘用药?”
“这样,通知所有第一大队战俘,所有现在和以后生病人员,不得到医务室打针。”谢洪鼎说道。
赵谭和周斌,马上起身前往每个中队,传达谢洪鼎和李淮山的命令。而就在他们前脚走,后腿足有十来个日本兵,一瘸一拐地挥着干牛鞭冲进了大门之内。
他们叫嚷着吼骂着举着干牛鞭见人就打。也就是说,他们进门之后,只要经过的地方,战俘都没有跑掉挨打。
“大家忍着。”谢洪鼎无奈地说,“每次我们有个小举动,他们就要找事打人。今天只是问问四十三位战俘的下落,而事实他们就那么用毒针杀死四十三条生命,他们就这样没天理了。”
“小鬼子!”李淮山咬着牙。在刚刚被俘之时,有的战士因为受不了鬼子的折磨,往往在一腔热血的最后,瞪着眼血吐鬼子都是这样骂的。虽然小鬼子说不要喊他们小鬼子,但事实是他们做的事太龌龊太卑鄙太残忍,世界上不管谁在当时那种受害的位置,都会不由自主地叫他们小鬼子。
现在冲过来的这十多个鬼子兵,歪歪斜斜一瘸一拐没一个正常人,但是他们比正常人更凶狠,干牛鞭举起落下,啪啪响的同时,伴着他们的笑骂和战俘们的痛叫,不时的此起彼伏。
而对面的第二战俘营的棚屋之内,同样传来鬼子的打骂之声和战俘的疼叫之声。虽然那里爱害者西洋嗓子所惨叫的痛苦的音律与第一战俘营东方人的不同,但最终的结果却是相同的,那就是人体细胞皮肤肌肉骨骼所遭受毒打的出自机体的自然反射。
谢洪鼎李淮山刘少林等人无一例外地遭受了鞭打。刘少林只是暗暗地把肌肉绷起,那样干牛鞭所造成的疼痛就会小些。待那些鬼子风卷而去,李淮山摸着被鞭抽的肩膀对谢洪鼎说:
“我们的行动要快点进行了,不能这样小鬼子想怎样就怎样!”
……
漆黑的夜晚,战俘营只有鬼子岗楼不停的探照灯扫过和狼狗的叫声。还有就是越来越多的战俘被鬼子所打的伤口化脓,以及脚下被矿洞石块划破的伤口感染腐烂所造成疼痛的呻吟。
刘少林随着周斌马三伟又钻进了床下开始挖洞。而且从今晚开始,将多派人手轮番挖洞,总共要挖三个小时。
刘少林他们这是最后一轮了。
他们虽然没有金属器具,但用着竹片,和十足的干劲,那进展也是很快。
他们已经从竖井变成了横井,并且向着第二战俘营的方向,前进了三米之多。
如果对面也像他们这样的进度,过不了两个晚上,他们就可以打通了。在没有鬼子监视的情况下,各国战俘领导的共商对策,将对战俘的保护起到很大的作用。至少,可以阻止战俘被鬼子折磨死亡的速度。
而在第二个晚上,又轮到刘少林周斌马三伟他们下井时,刘少林竟然惊喜地发现,洞里多了把长柄的铲子。
刘少林感觉有些熟悉,好像是战俘食堂里见过的锅铲。
“你们连座让黄玉材弄的。”周排长呵呵地笑着,“黄玉材就想办法弄了一把。”
“我就知道连座安排老黄有目的。”刘少林握着锅铲乐了起来,“这可是咱们两千多战俘唯一的铁器了。”
“那是,只这点黄玉材就立了大功。你们连座都许他出去之后当排长了。”
“那倒是。”刘少林抡起锅铲,迅速地挖起土来,“那样老黄回去也是个军官,就不用给人抵壮丁骗钱了。”
但是,周排长忽然静了下来,让刘少林和马三伟细细地听。那是个极其细小的声音,来自于面前的泥土中,而且面前的泥土还有些微微地晃动。
刘少林看着泥土,身体若有所动,但突然,他迅速地向最上面的泥土伸去手,一下拽下来一条红色的蚯蚓来,抖抖蚯蚓身上的泥土,一张嘴,把它放进了嘴里,然后喉咙滚动,把它咽了下去。
虽然味道不好,但他还有些满足地吧嗒了一下舌头。
这一切让周排长和马三伟看呆了。
“少林,你敢吃这个?”马三伟摇着头,表现出不可理解。但他的肚子忽然骨碌碌地响了起来,他动了动喉咙,似乎心里在想,那东西好不好吃呀,我都要饿死了,一顿一个糠团连个半饱都不能。
“敢吃。”刘少林果断地点头,并看着周排长笑,“人快饿死的时候,什么都敢吃,活命要紧,是吧周排长?我见过美国人也吃这个,而且前几天亲眼见阿莫斯抓住一只壁虎吃。”
“这倒是个好办法。”周斌也动了动喉咙,“如果按照一顿一个糠团又干这么重的活,没有半年我们就累死饿死了。我要向李连长回报,不但我们要吃草根,土里的这些小家伙也要委屈一下,先救一下我们的命。”
“要通了!”刘少林吃了条蚯蚓似乎感觉到了力量,他铿锵地抡起锅铲,对着还在不停地晃动的泥土,猛猛地来了几下。
接着一个小洞出现,接着对面的烛光照射过来。他看到一张熟悉的面孔。
“阿莫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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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三章 第一次聚集


昏暗的小洞对面的阿莫斯也愣住了,他看着刘少林,一双漆黑的眼睛和一双深蓝的眼睛就那么静静地对视着。忽然,两双眼睛眨过之后,两人的脸上出现了笑容。
“少林!”阿莫斯少尉把一只大手伸进了小洞内,那只手干瘦,布满伤口和老茧,同时又长满密密麻麻的黄毛。
刘少林也伸出手握把那只手握住了,他晃动着,两人欣喜地对笑着。不过阿莫斯的目光停留在了刘少林的手上,那只手虽然也有伤口也布满着老茧,却看不到明显的毛发,是那样的光滑细腻。
粗糙和细腻有力地接合,两人都激动地握着对方。
“是阿莫斯少尉。”刘少林欣喜地对周排长和马三伟说,“我们打通了,打通了!”
“少林,我们要赶快些!”阿莫斯说。
阿莫斯和刘少林同时抽回手,同时拿起工具,同时挖着面前的泥土。
可能是心情的原因,两人的速度达到了最快,十五分钟不到,两人面前的洞相通了。虽然错了半尺,但是修补之后,这个洞终于相通,第一战俘营和第二战俘营终于有了属于战俘自己的通道,不受鬼子管制和监视的通道。
“告诉两位连长,让他们下来!”周斌对马三伟说。
“是,班长。”马三伟答应着弯身走了回去。
而阿莫斯也向他身后的一位军事长传达了同样的意思。那位军事长也回去向史密斯上尉回报去了。
很快,谢洪鼎李淮山和史密斯戴维斯在地道中间相会。但是,因为地道太过矮小,四个人只能蹲着身。
“史密斯上尉,我感觉这里太小了,能不能在这里挖出一个房间,至少能蹲下十几位盟国战俘领导。”谢洪鼎建议。
“我感觉也是。”史密斯上尉看着地道说,“向四周各挖出两米。”
“那样会塌下来,”李淮山却皱着眉头,“塌下来,鬼子马上就知道我们的秘密。”
谢洪鼎马上看去李淮山,他知道李淮山在华北平原与鬼子打了五六年,而华北平原的抗日地道是出了名的,他也算一名老将,知道一些地道地战术。在这里,虽然与鬼子明斗用不上地道,但战俘领导的碰头聚会商量事情,是少不了地道这个工具的。谢洪鼎看着眼前的土层,也是感觉向四周各挖两米,有了长宽四米的悬空,那么这里的顶部泥土肯定要坍塌下来。
“上面用穹顶,下面宽阔。”李淮山比划着说,“咱们西北黄土高原上的窑洞穹顶,和西方教堂建筑的穹顶,其实与咱们现在即将要挖出的房间是一样的道理。穹顶有个很好的支撑作用。”
“那么,就是要往下面斜个弧度挖了!”戴维斯看着脚下的泥土。
不过李淮山看着泥土却皱起了眉头,因为泥土里满是石子,越往下石子越多,如果下面挖了一米就是坚硬的山石,那可就惨了。
“挖吧,我们两个大队多派些人,连夜往下挖,争取一个房间出来,明天争取能开十二国战俘领导会议。”李淮山说。
“我同意。”史密斯上尉举手说。
“我也同意。”谢洪鼎也表了态。
“我会安排食堂我们的人,今天所有参加挖洞的战俘,都会拿到一个稍大的糠团。”戴维斯说道。
…………
经过战俘领导的们的安排,挖屋行动很快开始了。
挖一间房子要产生大量的土,而谢洪鼎史密斯他们则一致主张,把这些土就撒在战俘们所睡的木板床下,然后每位战俘,再一天一点地把它们装口袋里运出去,撒进山野。
有了干劲,一间房在加派了人手的情况下,半夜就完成了任务,然后大家开始各自回去休息。待到凌晨五点鬼子吹哨喊上工,刘少林他们虽然还在为昨晚的加班感觉很累,但有了那种即将到来的希望,他的劳累,却消失了少。
刘少林在队列中,再次看了看医务室的门,它紧紧地关着,木村医生和野田和子一定在里面,在侍弄着杀人的毒针。不过,福田和子要好许多,她不但外表善良,而且内心也比野田和子好许多。对于一次性毒杀四十三位战俘,她虽然表达了悲伤,但她又为何不事先通知战俘们,让战俘也像富贵一样,只要药不打针。
但刘少林马上想开了,福田和子肯定有她的难处,在数百人的杀人机器中间,一个人的善良,又能拯救出什么?
而谢洪鼎又交给了他新的任务,去通知朝鲜、印度和苏俄的战俘队长,半夜开会。
刘少林为难地接受这个任务,他说他不懂朝鲜语,也不懂印度语,更不懂俄语,结果是赵谭趁拉屎的时间,给他用英语写了三张纸条,让他转交给三国战俘领导。
只转纸条不说话,这让他感觉再简单不过。刘少林身手敏捷,扛着矿石在经过三国战俘领导人的身边时,向他们眨了眨眼,然后把纸条直接塞到人家的口袋里。
他那塞纸条的速度,让那些日军监工,也是没办法发现。只是他总在人群中穿梭,却引来鬼子的目光。而刘少林并没有偷懒,他背矿石,不管是重量还是趟数,都可说是两千战俘的佼佼者。鬼子似乎也喜欢勤奋能干的人,他们渐渐对刘少林的监视放松了。
……
终于熬到放工的半夜时分,约定的一点钟,十二国战俘领导竟然准时钻到地道下的那间小屋。
那间小屋加上穹顶也不过一米八高,个头稍高的就要半弯着身子。但是挖屋人员已经费尽了力气。因为脚下就是坚硬的石壁,半山上浮土层很薄。
但在这种生命随时就被剥夺的战俘营,这个有着穹顶的屋子却是大家心中最安全的地方。谢洪鼎与史密斯他们竟然开玩笑说,以后就称这间屋子叫穹屋。
刘少林也被充许进入,因为他是谢洪鼎和李淮山最为信赖的人。同时他和周斌马三伟以及阿莫斯都身肩放风、保卫、警戒的任务。
在各国战俘领导进入穹屋的时候,刘少林发现那位高大的英国战俘领导库克对于印度战俘领导桑贾伊的到来很是气愤,正要说什么,但被史密斯与戴维斯按着他的肩膀,使他坐下并平息愤怒。
“库克要干什么?”刘少林不懂英语,他问蹲在身边的周斌说。
“库克说,印度只是英国的领地,不应当作为一个国家与他平等出现。”周斌对于英语竟然还能懂两句。
“好吧,现在我们开会吧!”李淮山笑了笑,“在共同的敌人日本法西斯的面前,我们现在是一家人。只有我们团结,我们才能活下去。”
“说得很对,”史密斯称赞着,并把目光压向库克,“所有人必须团结,不然我们全部要死在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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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四章 史密斯的哭述


刘少林坐在会议的最外围,虽然对于英语很不了解,但他只听中文,偶尔问一下周排长。
赵谭的用处突显了出来,他除了会母语外,还会英语日语。赵谭把史密斯库克等说英语的翻译成汉语,又把谢洪鼎李淮山讲的汉语,用英语翻译出去。
反正刘少林听到谢洪鼎和史密斯上尉要求,会议以英汉两种语言进行。巧的是朝鲜战俘长官会中文,苏俄与荷兰法国战俘长官会英语,其他美英加澳西新菲都讲英语。这也让刘少林惊诧,世界上怎么那么多国家讲英语。
“因为早先英国太过强大,到处殖民,所以边殖民边撒种的情况下便有了现在的结果。”周斌开玩笑地说,“我说的是个事实,但事实往往不能表露出来,咱们只能私下说,不然你让他们听到了,听到了就要抗议你了。”
刘少林说,“我一句英语都不会说,他们也听不到。不管什么,咱们现在的共同敌人是日本鬼子,共同目的是活下来。”
周排长笑了下:“少林,看来你成长了。”
两人不再玩笑,开始认真听战俘领导们的大会。刘少林听到好似大会第一项是选十二国战俘领导委员会成员,根据战俘人数和国家分选出十四位委员。
十二国除了中国美国每国出两人外,其他国家每国均为一人。刘少林就听到赵谭在念委员的国别及名字。
中国选出的当然就是谢洪鼎和李淮山;美国是史密斯和戴维斯;英国是库克;朝鲜是金玉浩;菲律宾是派恩;澳大利亚是布鲁克;印度是桑贾伊;法国是拖马斯;荷兰是吕特;加拿大是贾斯汀;新西兰是大卫;苏俄是伊万诺夫。
接下来会议继续了几项,但太过专业的术语,让刘少林听得懵懵懂懂,他都有些走神。在最后讨论时,刘少林就见李淮山对苏俄的伊万诺夫特别亲热,问了他憋了很久的问题。
那就是苏俄与日本并没有宣战,他们这十八人(此时只有十七人),为何也在日本战俘的中间?
听过介绍,刘少林才明白,原来他们有十三人是海上一个侦察分队,因为快艇失去动力漂到日本海域,就被日军当成俘虏抓捕了;另外九人,则是苏俄派往中国东北执行侦察日本关东军行动而被抓的。在转运到上松的途中,他们二十一人被日军折磨死三人,前几天又死一人,现在只剩下十七人。
至于朝鲜战俘(一些自称大韩帝国),则是朝鲜抵抗日军侵略的抗日游击力量。日本强行吞并了朝鲜,但勇敢的朝鲜人民是不接受这个强加之痛的,一些人进行了英勇的抵抗。而被俘的朝鲜不知有多少数量,他们这二百人(现在只有一百九十二人),是由最初的四百多人变成的现在这个数字。
……
……
接下来的数天,战俘领导委员会都在开会。因为两千多名战俘,每天因为饥饿、疾病、被日军监工活活打死的不下三到五名。其中以中美两国战俘为最多。
每次会议,本来拟定好的议程,都被战俘领导的哭述所变成了悲痛回忆。而刘少林则越听越感到吃惊。
荷兰战俘领导吕特说,他们是在印尼战场上被俘,本来以为日本人会善待战俘,没想到他们把战俘关在集中营,饥饿鞭打辱骂刀刺日军虐待所至的疾病,许多人被折磨死。而一船船被运到日本本土进行掏矿的苦力,一路海船上又被折磨死不计其数,到了日本掏矿,同样要面对塌顶、瓦斯等威胁。他们这批是从日本北方转运而来,已经在日本从事苦力两年。
“唉,受虐待的不止我们中国战俘。”周排长无奈地摇了摇头,他看着刘少林,“所以鬼子越残忍,我们要越坚强。”
“所以我们要行动了。”刘少林握紧了拳头,同时看到英国战俘领导看了下加拿大战俘领导贾斯汀,两人竟然流出了眼泪。
他说他们是香港战役被日军所俘。而日本在把他们的一部分装在船上运往日本的途中,因为受到盟国潜艇的袭击,大船沉没。而日本派来的解救船只,只救日本的那些看守,很多战俘被活活闷死在船中,另一些战俘则淹死在海水里,一些则被直接用枪射杀,一些逃到小岛被中国居民所救,日军又挨家挨户搜捕,鞭打枪砸再次赶到船运到日本做劳工。
“和我们的命运一样!”马三伟小声地对少林说,“一路上所遇,和他们讲的不是差不多?小鬼子做事真丧尽天良!”
“你们这还是好的呢!”法国战俘领导拖马斯则大哭。
他说他们和盟国士兵在越南和老挝战场被日本人俘虏近四万人,但在死亡战俘营,被日军屠杀折磨得最后活下来所只有九千人。
“别说了,”史密斯上尉同样地悲痛,他竟然扑簌簌地流出了伤心的眼泪,一个身材瘦高的美国上尉就那样边哭边说,“每个国家的战俘,与日军都有一笔不可原谅的仇恨。我们的灾难起于菲律宾巴丹半岛。”
“当时在巴丹半岛我们被俘的接近八万人。”史密斯看了一眼坐在他不远处的菲律宾战俘长官派恩。
“日本士兵冲上来鞭打我们用枪托狠砸我们,抢去我们的手表、项链、钱包、戒指……所有值钱的都被抢光了,而且我一直珍藏的两根雪茄,这是杰克逊上校送我的一盒,没舍得抽完,结果也被他们抢了去。甚至连我的一支钢笔,也被一个日本士兵抢去。”
“然后这些疯狂的日本士兵押送我们到60英里外的战俘营,虽然只有60英里,但却是我们的死亡之路。”
“天很热,我们本来多天吃不饱饭,很多人还有腹泻脚气病,在日本士兵的打骂之下,没走多久我们就感觉饥饿和干喝。”
“一些腹泻的战俘憋不住,就去路边方便,但日本兵根本不允许,他们会一刺刀挑了出队者,或开枪把正往路边走的和已经蹲下来排泄的战俘击毙。”
“很多人不敢方便。有很多人直接拉在裤裆里。而日本人却不停地鞭打我们,用步枪枪托有事没事地狠砸我们。”
“接下来是体弱多病的战俘开始了恶梦,那些战俘身体本来就很差,经过这种高温饥饿干渴和打骂的折磨之后,一些人停在那里弯腰或蹲在地上喘息,但马上跑过来鬼子,他们举着刺刀毫不留情地将之穿胸;一些人晕到在路边,鬼子就用刺刀把他们钉死在那里;甚至一些走不快慢慢落队的战俘,被鬼子直接开枪击毙……”
“随着太阳越升越高,气温也越来越高,我们面临的最大问题就是干渴,那种干渴的滋味是一般人所不能想象的。”
“本来巴丹半岛有泉水和自流井,甚至一些当地土著也送来食物和水,但日军就是不让我们接近水源,那些土著也被赶走甚至遭到射杀。”
“我们越来越饿,越来越渴,但他们只在第一天时提供一个还没鸡蛋大的米饭团,然后再也不给我们食物。”
“随着时间流逝,我们的行进越来越慢,而日军为了震慑,会时不时拉出一些他们看不顺眼的人直接用刺刀挑死或射杀。”
“干渴越来越难以煎熬,我们看到水塘或者河流,不管它多脏,总有人冒死跑过去喝水。但往往还没跑到就被射杀或刺死。”
“而行进的最后几天,我们已经不是一个两个三个五个去冒死渴水,而是渴得实在难熬,一群群地冲到水塘或河流里去喝水。”
“而鬼子们用步枪射,用机枪扫,大片大片的生命,止于水源的旁边。”
“而且那些河水因为高温和污染肮脏不堪,冒着绿泡十分地粘稠,还漂着一些前段时间战斗死亡的盟军士兵尸体,而且已经腐烂生蛆。”
“就是从死人堆里爬出的战俘,喝上一口两口水,侥幸躲过日军的枪杀,也会因为严重腹泻而慢慢地倒下,并在鬼子的子弹射进身体后闭上眼睛。”
“一路上都是倒下的我们战友的尸体,那种可怕的场面,会让人一辈子不能忘记。就是到了战俘营,日本人更加肆无忌惮折磨我们,只两个月过去,我们近八万名战俘,活着的还不到四万人。”
“最近两年,他们又开始把我们运往日本本土做劳工,给他们掏矿、搬运、生产战争物质。而在我们从菲律宾运往日本的海上,我们同样还要经受种种的苦难,船被盟国潜艇误击,则全船人命葬大海;他们用来运送战俘的船舶破烂不堪,我们数百人被挤在阴暗的船底,而他们又用帆布把甲板蒙住,我们很多人被活活闷死,饥饿、疾病、鞭打、枪杀,能活着到达日本已经是万幸。”
“现在,我们在这里,在这个山上掏矿,我们仍旧以每天若干人的速度在死亡着……”
史密斯再也说不下去,哇哇地大哭起来。而且哭声很大很悲切,这可吓坏了其他战俘长官,谢洪鼎和戴维斯甚至立即扑上去捂住了史密斯上尉的嘴。
Captain Smith! be careful, the devil is just above, otherwise we all die!

戴维斯出着一头冷汗,紧张地唇语。他真想不到一向冷静的史密斯长官现在竟然失控,并且这么激动!

而分别在穹屋两门旁边的负责警卫的刘少林和阿莫斯,连忙迅速地转身跑爬出去,向着各自的战俘营的出口,去察看动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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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五章 任务


好的是史密斯穹屋里的痛哭,并没有传出地面,刘少林趴在黑暗中看着通道岗亭里的鬼子依旧正常巡视。这说明地道穹屋上面土层的隔音效果还算可以,它把美国史密斯上尉的悲痛,深深地掩藏在泥土细胞里,世界上有些人可以丧尽天良,而泥土它不管中国美国日本还是世界的哪里,都是那么地善良。
“没有事!”刘少林爬回穹屋,并向谢洪鼎和李淮山报告。
Security, the enemy is not found!
”阿莫斯向史密斯与戴维斯回报。

“那么,我们继续吧!”谢洪鼎说道。
“现在我们两千多名战俘最为迫切的就是没有鞋子穿,”李淮山说道,“大部分战俘的鞋底被矿道里的石子磨破,脚板划破,感染化脓,已经有数位战友因为血液感染和发烧死去。而我们不止一次地向木村医生要这方面的药品,但木村一直推脱说要想治疗,只有打针。那种毒针没人敢去打,所以我感觉眼下我们最迫切的就是向松井要鞋子,没有鞋子,我们实在不能再下矿洞。”
刘少林连忙看了自己的鞋子,心说来这里第二天鞋底就磨穿了,脚底板的伤口不知道有多少。幸亏从小光脚板在村里摸打爬拿到处走,有时候摸鱼捉虾脚板被河蚌壳划伤多次而练就了不凡的抵抗力,不然自己的脚底板早就烂了几道子了。
刘富贵的脚就差了些,富贵家富,从小到大啥鞋都穿过,从堂屋到厨房有人抱还有人撑伞挡雨遮太阳,那脚一直精贵着呢。但他现在的情况有些不妙,脚底板上的伤口一天天增加,早些的都开始感染化脓,加上淋雨感冒还没好透,整个人瘦得已经没有先前的样子。
“我看这样吧,”史密斯说,“明天夜晚放工,我们将向松井申请鞋子。”
“现在的小鬼子只知道让咱们干活儿,你要向他们要一点东西,就像要了他们的命。松井不知答应不答应。不过我看态度上,我们千万要和缓……”谢洪鼎补充分析。
又不知多少时间过去,刘少林正在静静地听着洞外的动静,忽然他被谢洪鼎叫了过去。
刘少林转过身面对穹屋,竟然惊奇地发现穹屋里的十二国战俘长官的眼神,竟然奇刷刷地看着自己,并且有着笑意有种期望。
“少林,”谢洪鼎拍着他的肩膀,“经过委员会领导的一致意见,我们要交给你一项任务。”
“任务?”刘少林心说有什么任务?不会让我到松井的房间里趁着他睡成死猪,我悄悄溜进去借几双鞋子出来吧。可这战俘营可有两千多名兄弟。
“对,是给你的任务。”谢洪鼎用着命令但又包含着不由自主发笑的口气说,“这个任务很特别,非你莫可。”
“连座,别吊俺胃口了,你就说啥任务,我保证完成。”刘少林说。
“这个任务很艰巨,我们一致要求你接近福田和子!”谢洪鼎说。
“接近福田和子?”刘少林一头的雾水。
“是的,这就是你的任务。”
“连座,开玩笑吧?”刘少林摇头,“让我接近谁都可以,接近一个日本人,我能行吗?我感觉没一点把握。而且我也不想接近日本人。”
“福田和子与一般日本人不一样。”谢洪鼎说,“你看这里,所有的日本人都疯狂,但唯有福田和子还那么善良。你曾经与福田和子说过话吧?”
刘少林傻眼了,那是他替富贵向和子要药。
“给富贵要退烧药。当时我和富贵一致认为不能打针,打针就完蛋。”
“那你要到了吗?”
“要到了,富贵都快好了。”
“和子有没对你笑?”谢洪鼎再次盯着刘少林的眼睛。
“笑?笑了。”刘少林心说连座你今天咋弄地?纯心逗我吧?福田和子生性温柔,见着哪个人不是笑意盈脸?
“这就好了,所以你想尽一切办法,接近和子,木村与野田和子没指望了,只有福田和子是个突破口。”谢洪鼎说。
“向她要鞋吗?”刘少林还是一头的雾水。
“不是鞋,是药。”谢洪鼎抬起脚,让人看他的破了的鞋底上脚底板上的伤口,“金疮药!”
“所有战俘的脚底板都有伤口,”李淮山有些严肃地说,“少林,你一定要引起重视,能不能从福田和子那里弄到金疮药。我看他们药橱柜里好似还有咱们云南的百宝丹,这些药肯定是鬼子从咱们中国人手里抢去的,如果要一些百宝丹,你就立了大功!”
提到百宝丹,那可是大名鼎鼎,中国老百姓可说家喻户晓。那是云南爱国名医曲焕章研制的对创伤有着奇效的白药。刘少林从小就知道父亲从赵集镇买了一小瓶,家里人干农活不管谁有个擦伤重创,喝敷那么一点点,让人想不到的效果就出现了。那一小瓶百宝丹,刘家人一直用了十数年。就是以后他当兵参加了国军抗日,看到一些老兵,也是自备百宝丹保安全。
但现在他们是战俘,随时都有被鬼子折磨屠杀危险,又如何接近和子,去给兄弟们弄百宝丹呢?
要知道,自己可是天不亮就去掏矿,天黑漫天星斗才回来战俘营,根本没时间接近福田和子,就是连看她一眼的时间都无。
真是难煞人了。
……
……
刘少林没时间行动,但盟国战俘委员会的长官们却开始行动。
第二天,所有的战俘干活的速度都提高了,对着矿洞口福田中队长的笑加浓了,叫着“龟孙”的声音更甜了,掏矿的进度多了,背矿石的质与量也提升了,把个福田中队长乐的,单手拄着战刀,站在铁矿洞口,嘴巴是合不拢嘴。
在下午时分,终于,一队特别的背矿石队伍,停了下来。这一队伍有二十人之多,仔细看了,大多是十二国战俘长官。
刘少林虽然只是一个普通士兵,但他的身份有些特殊,也夹在其中。他一直在找接机会接近福田和子,但在这宽阔的山野之中,哪有福田和子的影子。倒是这个凶恶无比的福田石根,每次背矿石下山,都要经过他的跟前。可日本姓福田的人太多了,这福田与那福田完全不是一回事,刘少林也只能把任务深埋于心,暗暗地寻找机会。
刘少林就见十二国战俘长官十四位,站在福田中队长的跟前,一脸地笑意。
“龟孙!”谢洪鼎躬身,“福田中队长真是威武!”
福田看着眼前的场景,竟然更加地傲慢与高兴起来。这就是征服的味道,就是胜利者的待遇,就是强者的享受。
“你们地,今天地很好!”福田中队长哈哈地笑着。
“福田中队长不但威武,而且帅气!”史密斯上尉竟然也少有地夸奖起来。
“福田中队长对待战俘,是最具有同情心最善良的长官!”英国战俘长官库克,竟然也第一次在刘少林的面前这样少有地夸人。
“哦哦……”福田中队长,乐得嘴巴都合不上,战刀在他的单手中,不停地歪来歪去。
“福田中队长阁下!”李淮山突然极其温和的语气,“我们两千多名战俘,在不停地劳动着,我们有些事情能向您反映一下吗?”
福田的笑突然少了一些。
“我们两千多名战俘,在这里掏矿多天来,几乎所有人的鞋底都磨破了,我们的脚底板都是伤口,很多人因此丧命。福田中队长能不能给我们解决一些事情,以来体现福田中队长的仁慈之心?”
福田的脸上的笑没了有了。
“我们请求福田中队长,命令木村医生,给战俘发放金疮药,并给所有战俘发放鞋子!”
福田脸上的笑终于跑得一干二净,一股怒气也愤然升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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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4-6-30 18:32:57 | 显示全部楼层 来自: 河南商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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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乡好:拜读大作。       (2014-06-30 17:59) 
万分的感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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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4-7-1 16:08:14 | 显示全部楼层 来自: 河南信阳
正文

第三十六章 松井


“药品十分地匮乏,帝国士兵所需也十分紧张,你们地没有!”福田中队长连连摆手,“你们地好好地干活,鞋子,我地会向松井长官回报!”
“有您这句话,我们十分地高兴,希望福田长官把鞋子的问题,尽快地回报给松井长官!”史密斯上尉笑意可掬地说,“这能体现福田中队长的仁慈之心!”
“是的,能体现福田中队长的仁慈之心!”其他战俘长官也纷纷说道。
本来大家以为,这种柔软的恭维,能让福田正常地为战俘们的生存想一下的,没想到福田却突然掏出驳壳枪,愤怒地指向面前的十二国战俘长官。
“你们地良心地大大地坏啦坏啦地!通通地干活!”
十二国战俘长官还在犹豫之间的时候,福田的驳壳枪却突然响了,他虽然开枪的方向是各国战俘长官的头顶方向,但子弹却打在对面的岩石上,正巧有一位澳大利的黄头发战俘背着一袋矿石经过,不知是子弹反弹还是石头崩裂的石片击下,那位澳大利亚战俘马上惨叫一声,扑通倒在了洞口。刘少林的看过去的时候,他的头部已经血肉模糊,在地上不停地抖动痉挛。
似乎,足足十分钟过去,他还在死亡前的痛苦中慢慢地行走。
这是没有立即毙命但又回天无术的最痛苦的死法。所有人不忍再看下去,而澳大利亚战俘长官布鲁克,眼角湿润的同时,但又不得不面无表现地跟着人群,背着矿石,向山下的车站而去。
……
……
在夜晚收工的时候,战俘队伍像往常一样,在门楼下领了糠团和一筒盐水,然后各自回到屋棚休息。
而刘少林则咬一口坚硬如石的糠团,看着医务室的大门。那座大门紧紧地关闭着,虽然松井宣传说是为了两千多位战俘的伤病设立,其实,真正他们救治的却是三四百名鬼子的官兵。
战俘们自从那四十三位病人莫名其妙地消失之后,再没有人敢跨入那个大门一步。一些脚底伤口严重化脓的战俘曾经数次去,请求不要打针只要敷药,但都被木村和野田和子以无药拒于门外。
而刘少林亲眼看到,医务室的橱柜里,摆放着一些消炎药,甚至抢自中国的百宝丹。但那些药品他们是不会用在战俘们的身上的,他们只用在日本士兵的身上。
福田和子倒是具有同情之心,但却很少出门,一直在医务室的里面忙着,似乎木村医生与野田和子都对她有些压制。
“你地,什么地干活!”
忽然跑来一个日本兵,虽然一歪一斜也是个残疾人,但举着干牛鞭的速度还是异常地快着。他举起鞭子,对着刘少林啪啪就是两鞭。刘少林咬着牙,忍痛地接了下来。他只得转身,回到了第一战俘营的棚屋。
谢洪鼎与李淮山甚至富贵周斌马三伟他们都在啃着糠团,下咽的时候都在忍受着米糠扎喉咙的刺痛。刘少林也坐了下来,他对谢洪鼎摇了摇头。
“无从下手是吧?”李淮山却笑着边嚼糠边说道,“有难度,我们知道。这是个艰巨任务,所以不是一时半分都能解决掉的。慢慢来,等待机会。”
“少林,要有耐心。”谢洪鼎也鼓励着他。
刘少林只得点了点头。耐心,有多少耐心也等不了。刘少林一想到每天都有人脚底划破感染化脓发烧倒下死亡,他就有种莫明的紧迫感。
但这种紧迫感在他现在情况下,又无为能力。
大家正吃着糠团的时候,松井却带着鬼子兵走了进来。他挎着战刀,虽然身子摇摆着极为不便,但还是极其高傲地看着战俘们。
他身后的日本兵更是大喊着:
“通通站起来,向松井长官鞠躬敬礼!”
很多战俘迅速地站起,而一些没来得及反应的,则被跑上前的日本兵挥着干牛鞭,狠狠地抽打起来。
他走到了谢洪鼎与李淮山的面前,用狡黠的眼睛盯了谢洪鼎与李淮山很久。
“听福田中队长说,你们要鞋子?”
“是。”谢洪鼎。
“你们想可能吗?”松井忽然转身,用着一面光背对着他们,脸看着窗外的铁丝网。
“我们几乎所有人的鞋底都破了,脚板划伤,感染化脓,每天更有三名以上的战俘因此死亡。”李淮山说道。
“鞭底破,是因为你们国家的鞋子质量不行!”松井冷冷地说道,“你们没有为帝国好好地劳动,却不停地提出各种要求。你们的身体太过娇嫩,脚底板能被石头划破,还是劳动少了。从明天开始,所有人赤脚地干活,发现有穿鞋者,格杀勿论!”
松井说罢,用着手掌在谢洪鼎的脸颊近距离扇了又扇,然后带着人从中门向着第二战俘营而去。
傻眼了,所有的人都傻眼了。
计划了好久。
十二国战俘长官在福田中队长的面前低三下四地哀求着。
就这么,被松井轻轻的几句话中回绝。不但回绝,还倒打一下,现在松井让他们从明天开始,不能穿鞋劳动。
原本想要双新鞋穿,以免战俘脚底板出现更多的伤口,战俘们的脚能有效得到保护,这也很大地减少了战俘的死亡。
而现在,连破底的鞋子都不让穿了,这是何等的虐待?
没有鞋子,不但脚底板时刻受到石片尖利的锋芒威胁,而且脚边脚面,也有受伤的危险。
看着松井离去的背影,和他手下吆三喝六不停对战俘们的污辱鞭打,谢洪鼎与李淮山彻底地呆了。
不知松井在第二战俘营史密斯戴维斯面前,宣布这一决定的时候,史密斯戴维斯又是如何地惊诧。
和鬼子打交道,你不知道后果如何变化,向着何种方向何种结果。这些转脸无情没有半点仁慈之心的日本鬼子,不知是如何练出来的?
刘少林心想,难道他们自古就如此吗?
好像父亲跟他们讲过倭寇对中国沿海侵扰的历史。
明朝中国那么发达的国度,但对于东洋上落后的日本小国的强盗,却被断断续续侵扰数百年,沿海居民深受其害。
强盗时久积淀下来的习俗与文化,一旦爆发向世界,那是一个可想的悲惨后果。
惨了,明天这双破鞋,也不能穿了。刘少林感叹着,看着脚上鞋底透风的鞋子无奈地摇了摇头。
“少林,”谢洪鼎忽然极其小声地对他说,“注意观察第二大队的情况,松井一走,你就想办法联系史密斯上尉开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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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4-7-1 16:09:10 | 显示全部楼层 来自: 河南信阳
第三十七章 决议


松井带着一帮鬼子兵手下,走到哪里,哪里的战俘就哀嚎一片。管你有错没错,只要你见到他们不鞠躬、不点头哈腰、不一副恭敬的迎接样子,你就会得到干牛鞭和步枪枪托的奖赏胖揍。
而来自世界十二国军人出身的这些男人们,很多人根本没有表演天才。反应迟钝、鞠躬晚了些、恭敬的微笑没出来,都会招来鬼子的毒打。
而一些会装会表演的战俘,因为身体外表还那么硬朗,个头也比一般人高些。这样站在日本人的面前,虽然是鞠着躬弯着腰,但那高度还是要超过鬼子兵。鬼子嫉妒心起,你也要接受一顿打,而且有些鬼子是拿着干牛鞭平打打不到他们身体的上部位,就一歪一斜一瘸一拐地蹦起来打他们的肩和脸。
而所有这种身高优势的除了一些中国北方人,更多的是英美澳加新荷法的盟国战俘。可怜的他们,在松井带着人走入第二战俘大队后,那被鞭打和枪托砸的疼叫,似乎此起彼伏连绵不断一直就没间歇过。
刘少林的目光紧紧地盯着第二战俘大队的窗户,那里,史密斯戴维斯以极阿莫斯整齐地站在床头,低着头,等待着松井的到来。
而从后到前的疼叫哀嚎,如一场风暴沙尘狂刮到棚屋中部靠前的时候,史密斯带头向着松井恭敬地鞠躬。虽然这种恭敬不是发自内心,但在时刻的死亡和各种各样的肉体折磨的威胁下,没有一个国家的一个战俘能骨气地高昂起来。
刘少林听不清他们在说什么,但他可以听到松井在大声地训斥史密斯上尉,一个日本兵甚至举着干牛鞭猛烈地抽了史密斯上尉旁边的阿莫斯少尉十三鞭子。
松井忽然走了,而史密斯却追了几步,还在扬着手似乎在喊着抗议。
这次松井彻底地恼怒,他回过身,接过手下的干牛鞭,对着史密斯的全身,不停地抽打着,直至史密斯史上尉倒在了自己的床板上他才罢手。
但是,松井忽然一摆手,几个日本兵竟然拖起距离史密斯不远的两位美国战俘,走出了第二战俘大队的前门。
“砰砰。”
黑暗的广场上传出两声枪响。
“老史。”谢洪鼎摇了摇头,“这个时候不能倔!”
“鬼子太残忍,老史只是说了两句话。”李淮山也是气愤地说。
这个时候,两个战俘大队棚屋里的灯光熄灭。“少林,去吧。”谢洪鼎也用着轻若游丝的声音说道。
刘少林很快地钻到周斌和马三伟的床板下面。他没有点蜡烛,凭着感觉向前摸索着。虽然地道里越来越黑暗,甚至伸手不见五指,但少林感觉还是万分的安全。
在经过一个稍大的屋,然后再往前,大约十数米后终于到了一个直井。
他摸了摸井壁上可以踩脚的登点之后,慢慢地往上爬去。上面是美国少尉阿莫斯的床板,在战俘营四周岗楼探照灯的扫射下,他已经能看出一些从床板缝隙透下来的光亮。
终于爬到了上面,他伸手在床板上轻轻地敲了下。然后他下到直井的底部,并留出一个空处。
阿莫斯十分机敏地下了来,他轻轻地叫着:“少林?”
“是我,阿莫丝。”刘少林说,“告诉史密斯上尉,稍后要开战俘长官紧急会议!”
“好的少林。”阿莫在黑暗中伸出手,与刘少林握了一下,然后各自悄无声息地回到各自的战俘营的棚屋里。
……
……
十二国战俘长官拥挤在窄小的穹屋里,一只蜡烛忽明忽暗地,照亮着穹屋的空间。刘少林周斌马三传负责第一战俘营的警戒任务,而阿莫斯与另外两位美国战俘则负责第二战俘营警戒。
“我只是对松井提出抗议,掏矿这么重这么危险的活儿,怎么可以没鞋子?我们这次不但没要到鞋子,而且他们竟然罚我们赤脚劳动。这非人的待遇,我们真的受不了!”
“老史,受不了也要受,”谢洪鼎看史密斯那布满鞭痕的身体,“日本鬼子不是一般的凶残!”
“他们又拉了我两位士兵枪毙,他们只是多天吃糠以来,身体有些虚弱而已!”史密斯的眼泪流了出来。
会场陷入一片沉寂。仿佛松井真的把他们镇服了似的,曾经纵横沙场的他们,此时表现的都是那么地无奈。
“这样吧,”李淮山半弯着腰站起来,“我们来讨论明天战俘出工脱鞋子的问题。”
“这关系到战俘兄弟们的生命!”谢洪鼎说。
“我们不能牵就松井,明天我们统一穿鞋!”英国战俘长官库克说。
“是呀,我感觉我们不能听松井的。”朝鲜战俘长官金玉浩也表态。
“但是不脱鞋,他们可能要屠杀我们!那样是害了战俘兄弟们!”荷兰战俘长官吕特摇着头。
“我认为明天要全部脱鞋!你们又不是不知道法西斯的残忍疯狂!”加拿大战俘长官贾斯汀举手支持吕特。
会议马上有了两种主张的结果。而谢洪鼎与史密斯却陷入了沉思纠结和无奈之中。
“老史,举手表决吧?”谢洪鼎看着史密斯上尉。史密斯点了点头。
“赞成明天战俘脱鞋的举手,反对的不举手!”戴维斯宣布着。
刘少林的眼睛马上看了过去,他发现,中美两国的战俘长官都赞成明天上工脱鞋,接着加拿大、澳大利亚、新西兰、法国、荷兰跟着赞成,英国战俘长官库克犹豫了下也举手赞成。最后是十比二决定明天战俘上工,全部脱鞋的决议。
……
……
又是凌晨起床的哨声,在各中队长队长的传达命令下,多数战俘们起床后光着脚丫走到了操场集合。
但刘少林惊诧地发现,不管在中国战俘和朝鲜战俘还是美国战俘的中间,竟有一些战俘还在穿着鞋。
他们表现很气愤很昂扬很不服输的样子。虽然一旁的战友和长官不停地劝慰着他们,但他们却依旧固执地穿着。
广场被战俘们挤满了,而刘少林发现,今天的气氛却特别地紧张。
松井站在门楼下方,两排食堂的桌子竟然横着摆放,上面架着四挺机枪。
刘少林急忙转首四望,所有看得到的岗楼上,机枪步枪,一个个阴森森的洞口全部直直对着中间广场上的两千多战俘们。
浓烈的死亡气息,迅速地笼罩在战俘营广场的上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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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4-7-1 16:11:19 | 显示全部楼层 来自: 河南信阳
第三十八章屠脚


松井站在机枪的后面,目光扫视着战俘们,目光中充满一种似要喷火般的暴怒。他盯着最前面的史密斯戴维斯谢洪鼎李淮山,一会儿看看他们的脸一会儿看看他们的脚。仿佛在说,有什么不服么?只要他摆一手,那些机枪就会突突突地喷射出火舌,接着就会成排成排成片成片的倒下流血死亡。
而谢洪鼎史密斯他们,也在为昨晚的决议而暗暗庆幸。如果随着一些战俘的要求,今天与松井对着干穿了鞋子,那么松井现在的机枪不说把两千多名战俘杀光,就算拉出百把几十人,也是战俘们一个不小的损失。何况是活鲜鲜的人的生命。
“你们多数人是听话地,”松井一瘸一拐地走到史密斯和谢洪鼎的跟前,冷冷地笑着,“但也有一些人,在试探我的耐心!”松井的脸马上煞白,一摆手,“
聞いてくれないならの人の全てを引っ張り出し!

立即,从四周的黑暗中冲出来足有二百名鬼子兵,他们端着三八大盖步枪,钻入两千多名战俘的中间,开始寻找那些不听话的穿鞋战俘。
很快,靠外围的马上被鬼子兵拉出三十多名穿鞋战俘。而里面的穿鞋战俘在感觉到恐惧来临之时,想脱掉鞋子为时已晚,鬼子兵已经冲过来。一些手脚麻利的,连忙把鞋子脱掉,但还是被鬼子看见,拉了出去。而一些把鞋子脱掉往外扔又扔在人群中扔在别的战俘的跟前,那名战俘就倒霉,鬼子兵上来不由分说,把距鞋最近战俘拉了出去。
刘少林傻眼了,在鬼子完成任务全部撤出人群的时候,机枪的前面已经聚集了黑压压的一片战俘。
这些战俘刘少林粗略地数了一下,中国13名,美国12名,英国4名,朝鲜10名,印度3名,澳大利亚2名,菲律宾4名,法国2名,荷兰2名,加拿大2名,新西兰1名,苏俄1名。总数竟然有56名之多。
“我现在就要砍掉他们带鞋的脚,我说过,不听话,就撕拉撕拉地?”松井阴冷地看着谢洪鼎和史密斯。
“太君,”史密斯与谢洪鼎同时瞪大了眼睛,不过不是愤怒之色,而是装着祈求,谢洪鼎从来没有这么低三下四地用心求人,“求您放过他们,我和史密斯让他们马上脱鞋!”
“已经晚了。”松井冷冷地说道,“我昨天通知你们就是要给他们生的机会,可他们不珍惜!”
“太君,”史密斯不顾昨天被打的伤痛,声音颤抖地求道,“放了他们吧,将近六十名战俘,可以为你们干不少活!”
“我地知道,”松井撇嘴,“你们想对我说,如果人杀完了,就没有这么多的战俘为帝国服务了,是吗?告诉你们,我们不在乎。即使杀光你们,我们可以再到中国去抓,再到巴丹半岛和新加坡或更多的印支半岛战俘营运来!不要把你们的命拿来威胁帝国,你们的命就如草芥一样可随时踩掉!”
史密斯惊呆了,谢洪鼎也惊呆了。而松井再次地冷笑一声,转身,一手有力地握战刀,一手挥起,落下!
切り落とす!

再看那二百名鬼子兵,三人抓一个三个抓一个战俘,把战俘死死地按倒在桌子上,而另外拿着武士刀的鬼子兵,则凶神恶煞般地来到桌前。
咔嚓!啊!咔嚓!啊!
一声声刀砍血出人嚎的声音,立即充满着门楼之下。而被砍掉双脚的战俘,则脚掉在桌子的外侧,人被扔到桌子的两边。
没一时,五十多名战俘,一百多只脚,在地上堆成了脚堆,血腥可怖;五十多位无脚的战俘,则被鬼子像堆死人一样堆成两堆。可悲的是,这些没了双脚的战俘,那齐齐的刀口,筋骨斩断,白色的是骨头和筋,红色的血管还在如注般喷涌着鲜血。
而刘少林看着这一切,他在双眼闭上的同时,也知道,他们过不了多久,就因为鲜血流尽而死亡。
“小鬼子!”刘少林咬着牙,真的再没有想都想不出来的这般血醒的场面。
而史密斯,那瘦高虚弱的身躯,则不停地颤抖,若不是戴维斯和阿莫斯在一旁的搀扶,他恐怕就将倒下。
谢洪鼎流泪。
李淮山流泪。
戴维斯流泪。
库克流泪。
布鲁克流泪。
贾斯汀流泪。
大卫、拖马斯、桑贾伊、派恩、伊万诺夫、金玉浩都流下眼泪。
看着自己的国人,自己的患难与共的弟兄,自己的亲人,就被鬼子如畜牲般斩杀,谁的心不疼?
而且那种方式太过恶魔,想杀人你射子弹,一下子把人结果来个痛快,而这种让人痛苦万千的折磨,还是两腿直立走路的人所做出的么?
而不管是谁,在面对着这一切的时候,又有什么办法力量去阻止呢。
还有什么比恶魔在你的面前亲手把你的亲人一点一点地折磨死更痛苦呢?
似乎这些还没有结束。、
刘少林就看见,一些鬼子士兵,竟然开始把那些鲜血淋漓的断脚再次堆积一块,如一个小山包般,散发着可怖的血腥之气。而这,就是战俘们即将要经过的地方。它难道在向战俘再次播放那残忍的画面吗?把个战俘的心打压打压打得彻底地屈服?
“你们地看见了吗?”松井重新来到史密斯与谢洪鼎李淮山的面前,“这就是不听话的下场,大日本帝国不怕抵抗不怕哪怕是一点点的威胁。你们两个大队长,说,是还是不是?”
谢洪鼎与史密斯同时愣住了。
“说是还是不是?并且要恭敬一些表达!”松井的声音显得更加地阴森可怖。
谢洪鼎和史密斯还没有从悲伤中回过神来。
“嗯!”松井显得异常地恼怒。而他身后的野田中队长福田中队长则直接走到史密斯与谢洪鼎的跟前,伸出巴掌,左右开弓,直至两人的嘴角流出了血还不肯罢手。
止める!
”松井摆手示意停下,野田松田才退了出来。

“我再问你们,说是还是不是?”松井现在并不看史密斯与谢洪鼎,而是看着他们身后那两千多战俘,眼中充满着愤怒之火。
刘少林感觉,松井这样子,是乎有种把两千多人都杀光的决心。
yes!”史密斯不得不张着满口的鲜血说着。
“是。”谢洪鼎低声地说道。不过他此时的心情,是那么地复杂。他咕噜一声,把嘴里的鲜血咽了下去。
“我地还有一个新的决定,你们今天地赤脚地干活,明天开始,再穿鞋地干活!不穿鞋地,通通地……”
松井迅速做了个摸脖子动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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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九章 强制治疗


两千多人的赤脚队伍,向着后山的铁矿进发。没有人敢说话,甚至步速都快了许多,每个人的头都深深地低着,在经过每个日本人不管是军官还是士兵的面前,他们都要弯腰低头。世界十二国的战俘,仿佛真的被东方这一个世界历史上一直名不见经传的小国所屈服。
刘少林跟在谢洪鼎和李淮山的身后,虽然知道大家现在似乎被治得服服帖帖,但内心里,却是久久不平。
在肚子多天的饥饿之下,刘少林也感觉力气开始每况愈下。他十五岁的时候,他和大哥二哥一顿饭要吃掉母亲辛苦半天蒸出来的一锅馒头。那一锅馒头二十几个个个都比现在糠团要大。
但是现在,他一天只能吃到两个糠团,连个半饱都不能达到。
而背铁矿石是个非常劳累的活儿,半天下来,头晕眼花腰酸腿疼浑身散架的滋味真不好受。而他还有一个任务就是接近福田和子。但是在这荒山矿洞,福田和子那娇嫩的身子,怎么会来到这里?
矿洞越掏越深,只现在就有两公里之深。刘少林和富贵各背一袋矿石,趟着没膝的红水,正咬着牙关艰难前行的时候,他发现前面有个大个子,背着矿石,一摇一晃,几欲栽倒的样子非常危险。透过那人脏兮兮的军装可以知道他是美国战俘,但他像大多数一样,骨瘦如材,二目无神,浑身布满着鞭痕,佝着腰背着矿石,每前走一步,都是用生命挤出的力气在前行。
终于,他在经过一处日军监工的岗哨时,在那个日军监工举着干牛鞭嫌他慢要打还没落下时,他却扑通一声,倒在了水中。可悲的是,那袋矿石还压在他的背上,而没膝的水深,埋没了他的身体。
刘少林连忙加快了脚步,他知道,如果不在最短的时间里,把他拉出水面,他要不多少时间,就会因为窒息而彻底死亡。
“你地干活?”
日军监工晃着干牛鞭,恶狠狠地指着已经到了跟前伸手要救那人的刘少林。
“汰菌,”刘少林急切地指着水中的美国战俘,“不拉出来,他马上就不行了。”
“已经不行了!”日军监工冷笑着,“就是活着也不行了……”
而刘少林却不管,他不能见死不救,刘富贵背着矿石也走了上来,他示意刘少林伸出手帮他一把,在没有放下矿石的情况下,两人只要稍弯腰就能拉出美国战俘。
但是,日军监工却挥起干牛鞭,对着他两啪啪就是两下,痛得他们只好缩回了手。
“想陪葬地,你们地撕拉斯拉!”日军监工吼叫着。而听着这个日军监工的吼叫,从两边的岗哨上连忙跑来两个日军监工。
再看水下的,这位可怜的美国战俘,连挣扎的力气都没有。他已经在肮脏的水下面,静静地死去了。
三个日军监工,走在矿洞边沿的高处,忽然弯起腰,伸手把美国战俘的尸体从水中拽出来,然后拖往一侧的一个叉洞内。
这里距矿洞口有一公里的路程,日军监工是没有力气去把尸体抬到洞外的,最近两天,只要洞内死人,他们就把尸体在邻近的叉洞内就地堆放。
刘少林沿着他们进去的叉洞看去,只见那里面堆了足有十几具尸体。也许不知道哪天,他和富贵支持不住,倒在阴暗的矿道里,他们也会被堆在那堆尸体的中间。
……
……
夜晚收工,刘少林随着战俘队伍来到门楼下面领糠团,却意外地发现,没有松井的身影,野田中队长和福田中队长,却分别握着战刀站在两边,紧紧地盯着战俘察看。
刘少林似乎又有了种不祥的预兆。
“富贵,你精神点儿!”
刘少林提醒着。
刘富贵越来越瘦,而脚底的伤口发炎化脓,让他感冒初愈,脚伤又起,饥饿、劳累、长久的水泡,让他精神十分的萎靡。
富贵是富家子弟,他从来没有受过这样的恶劣环境,他不再显得壮实,先前那鼓起的肚子的典型标志,也跑得一干二净。
而在富贵后边一位来自赵团长部下的战俘更加地瘦弱,他因为今天太过劳累,和多天来的饥饿积攒,或者脚下化脓的痛苦,现在根本没有力气走路,在一位战友的搀扶下,努力地挪动着每一步。
“富贵,你精神点儿!”刘少林第二次提醒。
富贵这才振作了一些,他抬起晕乎的头,看着已经到了门楼之下。而刘少林已经从黄玉材的手里,领到了糠团。
在黄玉材的身后,那两堆无脚的战俘还在静静地堆着,没有人叫,甚至没有一点儿的动静。血流干已经彻底死亡的他们,那断腿显得十分的可怕。
而那些被斩掉脱掉鞋子的光脚,则被堆放在另一边,一条狼狗还在舔舐一只脚上已经凝固的血迹。更可怕的是,刘少林发现有只脚血肉模糊,表皮和筋肉有着被利齿划扯的痕迹,分明是被什么啃咬过。
彼を引いてきて
!”福田中队长忽然指着刘少林和刘富贵。

这让少林富贵一阵惊慌,因为已经冲过来两个日本兵。
鬼子这又是要做什么?饭不给吃饱,让脱鞋也脱了,让掏矿也掏了,处处配合,难道他们又找到整人的什么地方?
但那两个日本鬼子跑上来,并没有抓刘少林和刘富贵,而是把他们身后那位被人搀扶的战俘拉了出去。
这马上引起大家的骚动,因为谁都不清楚,下面要发生什么事情。天天死人天天杀人天天无辜的生命凄惨地消失,这难道还不够吗?
鬼子越抓越多,最后有二十一名老弱病伤的战俘被聚集起来。
谢洪鼎李淮山再也忍不住了,史密斯戴维斯也叫了起来。
但这次鬼子们虽然把枪口齐齐地对准战俘,但刘少林暗暗觉得,并没有了早晨大屠杀的模样。
“你们地安静!”松井忽然从门楼上走了下来。
他的脸上仍然装饰着虚假的微笑,看着却让人心寒。因为很多战俘觉得,松井不笑的时候,却不会大开杀戒,而一旦微笑,显得神秘与狡猾,让人琢磨不透,那一定是战俘鲜血迸飞的前奏。
“你们地静下!”松井冷冷地说道,并把目光落在两支战俘大队大队长的身上,“你们四个地有什么问题吗?”
谢洪鼎与史密斯正要说话,但松井却做出一个让他们闭嘴的动作。
“我们每做一步,你们都认为是害你们吗?”松井转身指着福田和野田拉着的十几位盟国战俘,“他们身体很不好,每个人身上都有病,今天在矿洞里就没有干多少活!干得太少了,所以,我们决定,先把他的病治好。”
“把他们押到木村医生那里进行治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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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4-7-2 22:56:32 | 显示全部楼层 来自: 河南信阳
第四十章 抽调一些人


不但谢洪鼎史密斯等战俘领导傻眼了,刘少林也十分的傻眼。松井让这二十一名去木村那里治疗,无疑是把他们送进去打毒针,打毒针只不过与直接砍头吃子弹是两种杀人方法两种死法而已。
刘少林感觉心很痛,但他又有什么办法。鬼子机枪架着、步枪端着、刺刀逼着、干牛鞭挥舞着,只要战俘们再有进一步的骚动,松井就那么轻轻地摆手,一场更大的屠杀就要开始。
连谢洪鼎李淮山他们都没办法,他们痛苦地流着眼泪,在刺刀的威逼之下,走向了第一战俘营的棚屋。
连史密斯戴维斯都没办法,他们摇着头,连声叹息着“
Don't understand!
”,似乎对东方这个岛屿的法西斯文明所不解。

而赤手空拳的他们,又将如何地反抗?
而二十一位病伤战俘,似乎也明白自己面对着什么?他们没有大的力气去掏矿,他们被抓来治疗打针,但结果大家都知道,打针就是死亡。面对不同寻常的死法,战俘们似乎感觉自己所面临的危险恐怖,几乎没一位伤病战俘愿意进入医务室内。
现在的医务室,对于战俘来说,无疑于人类屠宰场。他们的进入就意味着真正的死亡,而且那是十分痛苦的死法。
“走吧!”刘少林拉着富贵,因为他感觉富贵的身体,也是越来越是虚弱。
……
……
夜晚的穹屋,再次被一根蜡烛照亮,十四位战俘长官,默默地坐挤在一块儿,刘少林阿莫斯等,还是担当穹屋两边的警戒任务。
“被抓进医务窒又有二十一位兄弟。”谢洪鼎说。
“加上上工被杀的、掏矿累死的,今天又有小一百兄弟离我们而去。”李淮山感叹着。
“这是屠夫的行为,法西斯的行为!”史密斯显得十分地气愤。
“明天又让我们穿鞋上工了,松井要彻底把我们整垮了。”戴维斯说。
“这是要把我们整治成奴隶,不,我们现在连奴隶也不如!”库克摇头。
“我感觉,”李淮山轻轻地说,“我们现在还在掏矿,鬼子就这样对待我们。这个矿井我估计再有几个月就掏空了,掏空之后,我们没有利用价值的时候,我们的命运又是如何?”
“所以老史,”谢洪鼎拉住史密斯的手,“我们是不是就这样坐以待毙,还是有些行动,比如在第一第二战俘营的屋棚之间,建立更多连接点。”
史密斯等人马上来了兴趣。
“老谢的意思是这样的,”李淮山轻轻地解释,“挖更多的地道相通连,一个可以藏一些人,二可以有事更大地动作。并且最终,我们将挖一条通往战俘营外面的通道。假如我们真的没有利用价值,鬼子放把火或机枪屠杀,我们又该怎么办?”
“好吧,我同意你们的意见!”史密斯举起了手表示赞同,接着戴维斯等其他国家的战俘领导也一致通过。
而且地道计划就在今晚开始实施。
而这一切,谢洪鼎李淮山史密斯戴维斯他们,很快地安排就绪。
而刘少林周斌马三伟阿莫斯以及他手下的两位军事长,因为有了挖地道的一些经验,并没有被安排直接的挖洞工作,而是指导现场。因为这个行动是个长期的艰巨的悄悄进行的任务。
……
……
混混沌沌就到五月中旬。
刘少林的接近福田和子的任务还没是没有完成。
而因为没有医药,战俘因为脚底板的伤口感染化脓引起的死亡,每天都在进行着。原来入驻这个战俘营两千六百六十七人的数字,据十二国战俘委员会统计,现在只有两千三百三十七人。
弄到药,每天阻止几人的死亡,也许是眼下战俘们最迫切解决的东西。
其实那些战俘长官也不想想,多种迹象表明,福田和子不但是护士福田和子,而且是穷凶极恶与她性格根本毫不相同的福田石根中队长的妹妹。
那身份在现实中就高了些。一个随时就可以被日军一个残疾的士兵掐死捏死的战俘,怎么可能有机会与她联系?
但事情也许没有不可能。
刘少林因为比周围的战友身体强壮,而被松井抽调出来。
松井这次在两千多名战俘中抽调出五十名壮汉。
眼下进入日本种植水稻的农忙季节,一些上松港的本地装卸工回家农忙,而码头上就少了劳力。
而上松港有一些日军物质要出进,同时上松町町长也因为劳力缺少,向松井求助。
刘少林周斌马三伟都被抽调进去。
而从山上战俘营到上松港的路上,日军监工可能怕他们半路逃走,不但把他们捆绑了起来,还用一根粗绳像穿蚂蚱一样穿成一串。
等他们走到山下,走在这条曾经经过的屈辱之路,天已经大亮,而起床的日本市民,则用着异样的眼光看他们、笑他们、骂他们,甚至有的居民端着一盆洗脸水,直接泼到他们的身上。
只是他们来到码头,那个曾经运送他们来的地方,他们才被松绑,开始从轮船上卸一些军用物质,又把另一些军用物质装上轮船。
一天不停地搬运,让五十人不停地擦汗。好在是马头上有自来水,向日军监工请示后,便去喝个几口,有时候临时用水来把肚子撑饱,饥饿的感觉真的好多了。
本想着码头距离山上的战俘营那么远,山下的午饭应当有特殊的待遇,但刘少林他们盼到日头西斜,才有一个日本兵提来一袋糠团,一人发一个。
吃着糠团喝着自来水,战俘们终于可以背靠背地休息一会儿。
有上松居民给日军端来米饭,并且还有蔬菜和鸡腿,十来个日军监工边吃边笑,在即将结束就餐之时,有个日军监工把吃掉的鸡腿骨扔下,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那光光的没一丝鸡肉的骨头,正巧滚落在五十位战俘坐着吃糠的旁边。
久违的肉香,丝丝入鼻,刘少林和马三伟都咽了口吐沫。
而再看别的战俘,他们来自世界十二个国家,因为饥饿,一个二个,眼睛都非常不争气地齐齐地瞪着地上的鸡腿骨。
接着,让刘少林不敢相信的一幕出现。
大家竟然一齐扑了上去,为了那根被啃尽肉的鸡腿骨,争抢扭打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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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4-7-2 22:57:24 | 显示全部楼层 来自: 河南信阳
第四十一章 石原的秧田


马三伟似乎也想上去,但他又似乎强制住自己身体继续前移,周斌也用手紧紧地拦住他。
最后抢到鸡骨头的,是一位澳大利亚的大个子,他握着日军监工扔掉的鸡骨头,甚至上面的灰土擦也不擦,迅速地填进嘴里,嚼了几口,然后咽了下去,带动脖子前部的喉结很大的从上至下的滚动。
“哈……”
所有的日军监工笑了起来,连码头旁边过来看热闹的上松居民也笑了起了。他们从来没有看过这种场面,扔一块没有肉的鸡骨头,竟然引起世界十二国的战俘疯狂地争抢。
难道这个世界,除了日本,什么美中法英荷澳加新朝苏菲印,就这般没有骨气、没有脊梁没有自尊吗?
这种举动,也造成了上松市民在码头越来越多的聚集。他们鄙视地看着笑话,而另外几个日本兵,则把吃剩下的鸡骨头,一个接一个地抛向五十名战俘。混乱的争抢又开始了。
刘少林流起了眼泪,天地赐物,父母所生,谁都有自尊脊梁和骨气。只是被这群标号世界最大文明的人日本人俘虏后的折磨虐待屠杀鞭挞,已经让人无力地流失了很多的东西。
刘少林何曾不饿,他现在也可说皮包骨头,一顿一个拳头大的糠团,他连半饱都没,他也盼望有顿可以放开量极其快活的大餐,不说鸡鱼肉蛋,哪怕是没一点荤的一锅红薯。
在下午搬运东西的时候,在一堆货物的后面,刘少林的目光忽然被一堆垃圾吸引住,那里有个玻璃瓶,看样子是以前的码头工人喝啤酒或饮料后扔的。而一只拇指粗的老鼠却钻在里边,它似乎对里面的残水很感兴趣,在那里慢慢地舔舐。
刘少林不顾一切地扑了过去,他迅速地捂住瓶口,然后飞快地把老鼠倒出。
现在战俘营的战俘,没一个再拒绝蚯蚓、老鼠、壁虎、青蛙甚至任何的昆虫。饥饿能让人改变坚持了多年的习惯。刘少林的老家淮河坡,是从来不吃这些东西的,但现在,他在谢洪鼎李淮山以及史密斯他们的影响下,见到什么也开始吃了。因为你不吃就没法活命。
他不喜欢老鼠那毛绒绒的外表,他飞快地地把它处理成光滑的样子,塞进嘴里咬了一半,虽然味道不好,但足能提供延续他生命的能量。
他正要把剩下的半截塞进嘴里,马三伟站在他的旁边,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他的手,一动不动。马三伟还是一个娃娃脸的青年,他因为饥饿外表也开始走形,对于能吃的一点东西,都是那么地羡慕。
刘少林一笑,他把剩下的半只老鼠递给马三伟,马三伟接过一下子就填进了嘴里,不管味道好不好,他都嚼得似乎十分地香甜。
……
……
不知过了几天,一行战俘被日军监工绑着穿成一串,刚从山上下到上松街道,马三伟忽然踢了刘少林一下。
刘少林心说你干嘛,这都快死的人了,还开什么玩笑,但他看马三伟时,马三伟却用下巴点着一个方向,那是一间百货商店,虽然不是很大,但两间店面还算整洁。两位年纪大约六十多岁的夫妻,坐在里面招揽生意。
而一位姑娘,她依门而立,看着从门前经过的战俘队伍,脸上露出了微笑。不知这笑是送给押送的鬼子监工还是刘少林他们这些战俘。
肯定是鬼子监工了,他们大多认识这位美如天仙般的姑娘,向着她嘿嘿嘿地打着招呼。
她身材修长,一双大眼如水润过般闪亮,一身的护士白衣,加上皮肤本就的细白,显得更加地美丽绰约。她就是福田和子护士。
平时少林只知道福田和子的家就在上松町,还是福田石根的妹妹,没想到她家在这里。
她似乎也看到了刘少林。她认识这位俘自中国的战俘。没有人敢跟她主动说话,但他却敢向她要药,并真真实实地救了他的同伴。如果不是他向她要药片,可能那天他的同伴打完针后,早已变成随处丢弃的尸体。
她很自然地向他点了点头,并那么欢欢地一笑。
刘少林也是一笑,但他经过她门前的路程实在是太短,白驹过隙般一晃而过,好不尽兴。如果给他再多的机会,他一定厚着脸皮接近她,向她要一些真正的药品。
而这一切,被旁边的日军监工看个真切,他在捂腹的大笑之后,还不忘向着前后的日军监工传笑,“
ヒキガエルはハクチョウの肉を食べたい!
”然后几个日军监工一起冲来,每人人在刘少林的身上狠狠地抽了几鞭。

……
……
又是一个搬运的早晨,松田忽然带着一个西装革履的日本中年人来到码头,他指着那些搬运战俘,然后对着那中年人说着:
これは私の抽出の強壮捕虜、町長さんが借りて
10
人くらい!

良い!
”那西装革履的中年人点头。

“你们地过来,”松田向着正在扛包的五十名战俘招手,“这是我们上松町的町长石原正二先生,现在要从你们地这里抽出十人去给他家农场干农活!快快地过来!”
“鬼子这又要干嘛?扛包就很累了,还要我们去给他们干农活。”马三伟不满地说。
“过去吧,小鬼子想怎么折磨就折磨。咱们只能忍。”刘少林放下一包货物,然后与马三伟周斌一起走到了松井与那个叫石原的町长的面前。
“你地,你地,……”石原一个一个地挑着。不知他喜欢年轻人和东方人还是什么,他挑选了的几乎都是中国人朝鲜人,剩余的只有阿莫斯一个美国人被选中,总共十人跟着他走去。
刘少林周斌马三伟也在其中。
也许是中国朝鲜与日本近,所要做的农活也有些相同吧。
石原町长的农场就在上松的山下,一大片足有数十亩稻田依山而建,田地已经耕完,并上满了水。而在田头靠山的上面,有几处温泉正冒着热气。稻田的水清澈透底,说不定是温泉的水溢出的。
一个石原管家模样的老者接了十位战俘之后,便开始让他们撒播肥料。
刘少林在家里就做过给秧田施肥的活儿,他和阿莫斯各抱了半袋化肥,撒得得心应手。但当他们并排撒到山坡前时,他发现山坡上的温泉中似乎有人正在洗澡。
再接近些,他更加地惊讶。
不但有人洗澡,还不止一人,足足有五六位。
不但有五六位,还有男有女。
不但有男有女,还不害羞,洗得嘻嘻哈哈。
这日本人真怪了,洗澡也可以男女混洗?
但他马上更加惊讶的是,那里面的一位极其漂亮的正在洗浴的女孩,让他不知所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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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4-7-2 22:58:18 | 显示全部楼层 来自: 河南信阳

第四十二章 绝对想不到


那女孩裹着一条浴巾,半站在清泉之中,肌肤雪白细嫩,优美的线条犹如天仙一般。
那女孩不是别人,正是福田和子小姐。
心目中的女神,竟然与四五位男性还包括石原町长同浴,这让刘少林很是惊讶。这有些让人难以接受。
但见稻田里工作的本地农民,平土抽水运秧干得很是仔细,似乎对不远处山坡上男女同浴场面视若不见一般。
在中国,风俗习惯随着距离的增加可说十里一小变,但男女同浴除非是夫妻就是情侣,这种场面倒没见过。难道这日本的风俗,福田和子现在的同浴也是自然的?
刘少林不敢多想,他正撒着肥料,他这时已经撒到田头之上。田头与山坡就隔着石埂,石埂上面便是萋萋荒草不时夹杂色彩艳丽朵朵野花的山坡。
从温泉里溢出的泉水,带着丝丝的热气,还在缕缕地飘浮,流入稻田之中。
刘少林最后一把肥料抛出,有些肥料竟然飞到了石硬上的山坡上。
而在草丛之中,竟然有个东西激烈地跳动起来。
那是一条拇指粗细一米长满身青绿的蛇,与刘少林在老家的淮河泊常见的水长虫很是相似。淮河泊的水长虫夏天游在水里,也是这个颜色。但淮河泊的水长虫没有毒,却是老鼠和青蛙的杀手。
这条青蛇在草丛里激烈地扭动着身体,一种貌似痛苦的样子很让人吃惊。细微观察之下,蛇与草丛的上面竟然有斑斑的化肥的白色颗粒。刘少林思索可能是自己撒肥料用力过猛,一些肥料撒在躲在草丛下青蛇身上。青蛇也许对肥料过于敏感。
其实不是肥料,就是往蛇身上撒点盐,它就会激烈地反应。
所有的动物都不愿意自己的肌肤上沾染半点的化学刺激。
这条青蛇终于平静,但对于近在咫尺的刘少林,它却选择了逃跑。
刘少林其实杀心顿起。饥饿让他的头脑发晕,如果撒一天的肥料,仍是吃个糠团,他今天有些要倒下的感觉。
假如抓到这条蛇,他真的出于本能,把它吃掉。
饥饿面前,慌不择食,而且他最近发现,一些美国战俘开始带头捉苍蝇吃。
实在是太过饥饿,如果大家有饭吃饱,谁又愿意吃那些往时看都不想看的肮脏东西。
刘少林正要跨步,那条青蛇却哧哧带动一条草浪,向山坡上面逃去。
它显然也慌不择路。
它竟然沿着山坡向着温泉而去。
让人不可相信的是,它竟然一头扎进了温泉之中。
也许这条青蛇,难道这条青蛇也要在温泉中泡澡?
但是,温泉里的人马上慌乱起来。
ああ蛇!

蛇が入ってきた!

温泉顿时慌乱起来。
有人逃了出来。
更多的人在里面乱成一团。
而福田和子,却发出一声女孩特有的尖叫,她逃出了温泉。
但温泉下面就是还算陡峭的山坡,她两只脚在温泉沿边没站稳,竟然一脚踏空,掉了下来。
虽然只有十数米的高度,山坡上也有绿油油的青草铺垫,但青草中间杂着数不清的乱石,只要有人从上面跌落,很容易让一个人摔下丧命。
一位心地善良美若天仙的女孩跌下丧命……
刘少林不敢多想,他急忙向前奔去。
阿莫斯也跑了上来。
对于生命的挽救,往往出于人的本能,不管他来自世界的何方。
只是刘少林比阿莫斯的动作更快一些。
他转眼就跑到了预定的位置,而福田和子的抛物线落点,正巧在他伸出的手臂之上。
福田和子在空中的飘落,就如美丽的仙女下凡一般,他重重地落在了刘少林的双臂之中。
按说福田和子虽然清瘦,但还是有一定的重量。她让刘少林连连后退若不是阿莫斯挡住,他和和子就会双双跌倒。
虽然跌倒和子不至于有什么生命危险,但摔得头破血流身体划伤还是可能。
但阿莫斯在后面的一扶间,却使福田和子与刘少林双双稳下。
所以阿莫斯成了福田和子的间接救命人。
刘少林抱着福田和子有种从来没有的感觉。
刘少林还是第一次这样抱着一位女孩。甚至他日思夜想的稻花,只是在放牛的时候看着四处无人让他轻轻地拉拉手。
福田和子的惊慌,在刘少林的怀中很快地平静。
她对着刘少林甜甜地一笑。这让刘少林连忙把她放了下来,自己的脸蛋儿却飞快地羞红。
“谢谢,谢谢你们救了我!”福田和子一边整理浴巾,一边向刘少林和阿莫斯鞠躬表达谢意。
“没什么,没什么!”刘少林和阿莫斯非常地谦虚。
但刘少林忽然感觉自己的脚底板疼痛起来。
他的脚下竟然流出了血。
刚才跑得太急,脚下的石子把脚底划伤了。阿莫斯的也,他也在看他流血的脚。
为了救一个杀人不眨眼福田中队长的妹妹,两位战俘都有了脚伤。
这让福田和子很是歉意,急忙问着:“要紧吗?要不要去医治一下?”
刘少林和阿莫斯连连地摆手,虽然流血,但只是皮外伤,用一些药就可以。
“和子小姐,没关系,如果你有百宝丹的话,给我们一点也可以!”刘少林轻轻地说。
“百宝丹?”福田和子迟疑了一下,“来自你们中国的百宝丹?”
“对的,和子小姐。你们从中国抢来的百宝丹,我看到医务室橱柜里有一些。”刘少林毫不客气地说。
“好的!”
刘少林也没有想到,福田和子就这样爽快地答应了。
“我尽快给你们弄些。”福田和子甜甜地说道。
而这个时候,温泉里的那些男人也跑了下来,察看和子的情况。
这里面还包括石原町长。
和子さんは、大丈夫でしょうか?
”石原问道。他的口气特别地和缓,和子毕竟是一个日本中队长的妹妹。

何でもない、石原町長!ありがとうございました!
”和子礼貌地向他说道。

彼らは私を助けた!
”和子指着刘少林和阿莫斯,“
足元も傷ました!

どうぞよろしくお願いします町長!私はいくらかの薬を取りに行く!

和子说罢,转身向着上松町而去。
而石原很高傲地看了看刘少林和阿莫斯,他对于这些来自不同国家的俘虏一直都看不起。但他们的的确确地救了和子。所以他尽量地和缓了语调。
“你们地脚受伤,就不用下水田了。你们地去运秧苗!”
刘少林与阿莫斯被分配了新活,运送秧苗。虽然是个不轻不重的活,但不用下田撒肥料了,脚底的老伤口和新伤口,在水田里被泥巴挤压和肥料侵蚀,的确疼痛。
而刘少林和阿莫斯中午的时候,还被叫到石原的家中。这让周斌和马三伟他们八个人很是羡慕。
马三伟调皮地说:“救了和子小姐,你两位立了大功,日本人要善待你们了。我们在田里吃糠,你们要到石原家里吃大餐了!”
“什么大餐,不管什么,只要是人能吃的能吃饱就行!”刘少林现在最迫切的就是一顿饱饭。
他被俘后的这一连数月还没吃过一顿饱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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